“图谋政变”的总统——秘鲁前总统卡斯蒂略的政坛起伏

羊城晚报国际评论员 钱克锦

12月7日，南美国家秘鲁又换了总统。这次被赶下台的，是佩德罗·卡斯蒂略。

卡斯蒂略下台的直接原因，是他被指责图谋“发动政变”，因此国会紧急行动，通过投票将其罢免。

身为总统却被指责要发动政变，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却反映了秘鲁政局的动荡以及卡斯蒂略在其中的尴尬地位。

图谋“政变”

秘鲁政局之乱，从近几年总统更换频率可见一斑。自2018年以来，不到五年的时间，秘鲁已经更换了五次总统，其中只有一次，即卡斯蒂略在去年是通过选举上台的。

卡斯蒂略为什么要图谋政变？因为国会一直想弹劾他，去年就试过两次但都失败。最近国会又准备第三次弹劾他。据说本来这次弹劾也可能以失败告终，但卡斯蒂略感觉还是可能被弹劾，所以就“冒进”地采取一些措施。

他先是会见了秘鲁军队的总司令，结果会见之后，总司令就辞职了。随即政府的大部分部长也以辞职表态。但卡斯蒂略没有放弃，又在7日宣布要实行宵禁并解散国会，以恢复秩序。

这一系列举措，引起秘鲁国内和美洲一些国家的谴责，卡斯蒂略的副总统蒂娜·博卢阿特甚至称卡斯蒂略这样做是在图谋政变。国会立即行动，投票并以绝对多数通过，罢免了卡斯蒂略。

博卢阿特随即宣誓就职，成为四年多来第六名秘鲁总统。被罢免的卡斯蒂略则被警方带走。

迅速崛起

卡斯蒂略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这要从他比较传奇的经历谈起。

现年53岁的卡斯蒂略，出生在秘鲁西北部一个农民家庭，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文盲。卡斯蒂略十来岁开始就打工为自己赚学费，卖过冰激凌、报纸，也在宾馆打扫过卫生。

经过不懈努力，卡斯蒂略获得教育心理学硕士学位后，回到家乡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卡斯蒂略在政治上的崛起源于2017年。他作为老师和工会代表，参加了当年的秘鲁教师为争取加薪的大罢工。罢工并未完全达到目的，但卡斯蒂略赢得了不小的声望，当时就有一些政党联系他，希望推他为代表参加议员选举，但卡斯蒂略拒绝了。

2021年，卡斯蒂略参加了总统竞选，他说促使自己做出这一决定的，是因为他看到了在疫情冲击下，自己学校的孩子和农村地区生活的困难。得益于来自农村地区的选民支持，他当选了总统。

卡斯蒂略在政坛崛起速度之快，让媒体夸张地说，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起来的”。

两大问题

崛起之快，也让舆论界对卡斯蒂略的政治立场把握不准。不过，通过他在竞选和接受采访时的言行，人们可以判断卡斯蒂略是一个左派。他实行照顾穷人利益的政策，比如增加富人税收、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等，在对外政策方面也支持委内瑞拉的马杜罗政权，但他表示自己并不是激进左派，不会大搞国有化，而是希望引进外资。

然而卡斯蒂略在总统职位上面临很大挑战。

最大挑战就是反对他的保守势力太大。卡斯蒂略虽然成功当选总统，但秘鲁的国会和司法机构，还掌握在右派的保守主义者的手中。自卡斯蒂略上台后，保守势力一直在发起各种运动反对他，游行示威不断，右派和极右翼冲击国会事件也不鲜见。

当然，卡斯蒂略自己也有问题。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缺乏政治经验，缺乏政党基础。卡斯蒂略上任后，不断提名、任命、炒掉、再提名任命多名部长，半年内四次组阁，这也是导致政局不稳的一个重要因素。

卡斯蒂略也没什么政党背景，参选总统时他是左派政党“自由秘鲁”的候选人，但执政后双方看上去合作也不愉快，2022年6月，卡斯蒂略还宣布脱离“自由秘鲁”，以独立人士身份执政。

卡斯蒂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他本人和他的亲友不同程度地卷入腐败。比如他自己成立了公司但没有按规定公开，他的亲信多次被控贪腐等等。这给对方提供了充分的弹药去攻击他。

卡斯蒂略下台，博卢阿特接任，秘鲁形势会如何？

在就职时，博卢阿特说，现在是稳定第一，团结第一，希望大家团结起来能渡过这个难关。但是我们无论从秘鲁这些年的政局动荡，还是从拉美地区整个形势看（拉美地区近几十年因为经济一直没有很好发展，左右两派竞争激烈，不少国家政局都不太稳定），博卢阿特也很难稳定局势。

至于卡斯蒂略，新政府是准备审判他、给他判刑，还是让他流亡到其他国家，目前也还很难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