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网特派记者 董柳
巴布亚新几内亚首都莫尔兹比港,正牵动世界目光。
12日至18日,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陆续在莫尔兹比港举行。位于莫尔兹比港市中心的中国(广东)-巴新疟疾防治中心因盛会再次热闹起来,吸引了大批中国人前来参观。这座乘着“一带一路”东风而建的傍山小楼,凝结着中国广东抗疟团队为解决人类疟疾难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所付出的努力。
五年来,从非洲岛国科摩罗到大洋洲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中国广东各级政府、高校和药企为解决人类公共卫生难题,实践“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广东团队在巴新抗疟
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基里维纳群岛由米尔恩湾省负责管辖,面积290.5平方公里,人口约有4.5万人。原住民住在茅草搭的高脚棚里。岛上的交通、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落后。
今年1月,广东抗疟团队第一次考察基里维纳群岛,原本“坐船最快只需6个小时”,结果一路颠簸,用了整整25个小时。三天考察下来,岛上的医疗卫生和生活条件比想象的要差。医疗上,缺医短药,全岛医疗体系里没有一名医生,药品多已过期。生活条件上,路都是二战时修的,全岛还没通电,只有旅馆或有钱人家有发电机,网络信号常处于不工作状态,需配备卫星电话。
今年3月,抗疟联合工作组组建,中方由从事了20年抗疟疾研究的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所长、青蒿研究中心主任宋健平教授带队前往基里维纳群岛启动项目。这次航行租船携带约3吨抗疟物资,用了22个小时才抵达。
基里维纳群岛居民在实施三轮全民服药前,医疗团队对14个村进行采血调查,显示疟疾平均感染率为18%。三轮全民服药后,该岛居民的人群疟原虫带虫率比之前下降了98%,基本达到预期目标。
“实际上,早在40多年前,广州中医药大学就开始了运用青蒿素治疗疟疾的研究,至今没有中断过。”宋健平告诉记者。
从2007年到2017年,广东抗疟团队在东非岛国科摩罗奋战十年,摸索出一整套适应非洲当地的抗疟模式——“青蒿素复方快速清除传染源消除疟疾项目”,最终在这个疟疾肆虐的国家实现疟疾零死亡,疟疾发病率下降幅度达98%以上。
从亚洲、非洲到大洋洲
宋健平最早与青蒿结缘,是在1998年考入广州中医药大学就读博士时。起初,这个年轻的学子并没打算钻进这一领域。不过,随着导师李国桥的启发以及他对青蒿的接触与了解,他渐渐喜欢上这项研究。
李国桥作为广东本土科学家和广州中医药大学首席教授,他主导的广东青蒿素抗疟研究团队,率先采用复方青蒿素全民服药清除传染源以快速清除疟疾的策略,开创了“复方青蒿素快速清除疟疾项目”的先河。
为了验证青蒿素的疗效和观察病情发作规律,李国桥甚至不惜冒险“以身试药”,并曾写下“遗书”,只因消灭疟疾是他的毕生心愿。
在李国桥教授的青蒿科研项目因撤资被迫中断后,他的学生、同是学医的广东新南方集团总裁朱拉伊投入6000万元支持他继续研究。该集团后来在多个国家开展的抗疟行动都带有公益性质。
数十年来,广东抗疟团队先后到过东南亚的越南、柬埔寨、泰国、缅甸、老挝、印尼,非洲的肯尼亚、尼日利亚、马达加斯加、南非等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向当地推广青蒿素药物和抗疟疗法。
让青蒿惠及全球患者
对不少发展中国家来说,重大传染性疾病这一非传统安全威胁犹如悬置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给全球治理提出了重大挑战。
今年3月,在广东省政府与深圳市政府出资支持下,广东新南方集团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开展疟疾清除项目,以帮助当地民众摆脱疟疾困扰。巴布亚新几内亚是太平洋岛国地区首个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建设谅解备忘录的国家。
朱拉伊说:“抗击疟疾就是用中国方案解决世界问题,特别是解决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中国科学家屠呦呦从中药中分离出青蒿素应用于疟疾治疗,而疟疾在中国基本已经被清除,抗疟药物主要用于有疟疾的发展中国家。“许多有疟疾的国家需要这个药,从这个角度说,中国的抗疟方案和抗疟行动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的重要实践。”朱拉伊说。
“让中国的青蒿惠及全球患者,治病救人,这是我作为一名医者的初心。应该看到,疟疾的防治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在世界范围内,疟疾发病率和死亡率的下降速度仍然很缓慢,甚至2016年比2015年还增加了约500万例疟疾感染。”宋健平说,在全球范围内消除疟疾,还需要各国政府坚定态度,各国民众热情参与,全世界形成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合力。
链接
疟疾肆虐的非洲岛国很多儿童活不过5岁
疟疾被列为全球三大公共卫生问题之一,在亚洲、非洲、大洋洲的发展中国家,疟疾肆虐的问题更加突出。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2017年世界疟疾报告》显示,2016年,全球91个国家发生了2.16亿疟疾病例,全球疟疾死亡总数达44.5万人。其中,非洲仍占全世界疟疾病例和死亡总数的约90%。
2015年,随着中国科学家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广州中医药大学和广东新南方青蒿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合作进行多年的抗疟事业渐为公众所知。
广州中医药大学热带医学研究所研究人员邓长生最早于2006年进入科摩罗。在科摩罗,五岁以下的孩子通常不起名字的现象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取名没有用,很多小孩子因患疟疾活不过五岁。”他说。
这种现象不是科摩罗独有的,在一些饱受疟疾肆虐的国家甚至是普遍现象。